2. 宫廷宴会（1/2）

南笙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意，她把侧边的布帘掀起，往外探着脑袋。

宫门口如幽森蔽日，只有昏暗的烛火聚成了一束光，光束里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，半边脸被打的高高肿起，他四肢和脑袋被绑在绳索上，绳索的终端是蓄势待发的马匹。

那男人暗淡的目光瞧见了马车中那俏丽的身影，如同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，慌忙跪下求救：“公主……求公主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
那男人眼神空洞而无助地望了过来，狼狈的样子和正襟危坐于马上，只要眼神稍稍一撇就能感受到毁天灭地的杀戮感的燕靖予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南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，却又瞧见那人确实可怜，只是求情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，一双手及时笼罩在她面前，声音带了些震颤道：“公主，不要看。”

几乎只在一瞬间，南笙仿佛听见马蹄声剧烈地奔腾起来，一声赛过一声，谁都不让谁，伴随着属于黑夜中凄惨的叫声。

“啊…………”

黑夜幕下，那悲痛嘶吼的声音在耳边回荡，南笙也紧忙捂住耳朵，惊呼出声。

直嘶吼声突然停止，马蹄随着月光渐渐平息，万家灯火明暗交错，变得异常阴森。

南笙心中的压抑感被拨到最大，她惊慌失措地挣开燕舞缩回马车中。

她不敢去想外面是什么样的场景，也许是一群沉默寡淡的脸望着溅了满地的鲜血和被撕裂的尸身……

南笙躲在马车里许久，忽然听见燕靖予声音，平淡地指挥道：“把他丢出去，喂城边的野狗。”

话毕，他翻身下马，可身子依旧直直地挺立着，瞧着那华贵无比的马车：“待臣查了公主的马车，公主就能进宫了。”

燕靖予的声音清冷而平静，仿佛一瞬间至人于冰窟之中，又仿佛刚才的刑罚和他没有一丝关系。

宫门口的守卫拿了几盏灯笼，那火焰被风吹动的一跳一跳，南笙蜷缩着身子微微抬眸，借着那间歇的烛火，隔着帘布隐约看清了燕靖予高挑的身影。

那一瞬间，孟欲之的玩笑话竟在耳边不绝如缕地回荡起来。

‘那燕靖予喜吃人肉……尤其喜欢吃你这种花容月貌的少女肉。’

南笙心头一紧，话到嘴边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燕靖予的身影在帘布上逐渐放大，直到他行至马车前，视线好像在马车四周扫视一圈，随后他一手向腰间摸去，佩剑凌冽出鞘的声音划破长空。

他每个举动都打破了南笙对恐惧感的下限，可燕靖予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，动作平稳而缓慢，他握紧了剑柄，用刀刃处挑开了马车帘布的一角。

南笙紧张地差点哭了出来，只能攥紧手中一方帕子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，从缝隙中透进的月光可见脸色沉郁的燕靖予，眼眸宛若深渊，不带一丝情感。

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向马车内扫视了一圈，就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肃杀阴沉之气，直到两人眼神即将对上的一刻，燕靖予倏然收回视线。

他收回剑柄，退回马车数米外，薄唇微启道：“无意冒犯公主，还请公主担待。”

是担待，而非恕罪。

可南笙显然没空在这方面小题大做，逃离这里显然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多。

可对方沉默着，就算是查过了马车也显然没有开口放她进宫的意思，南笙壮着胆子问道：“燕……燕统领看过了，总可以……放本公主进宫了。”

南笙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有受惊，却也让那轻颤的尾音顺着帘布飘了出去。

燕靖予侧身让开了路，对锦衣卫道：“放公主入宫。”

入了宫，南笙只觉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，而刚才交谈点心可口的欢愉不欢而散，南笙蜷缩在马车中沉默许久，燕舞得空撩开帘布视线在南笙身上打转，生怕南笙撞到了哪里，而望着她那苍白的脸色，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：“公主，你磕到哪了？没事吧？”

南笙连连摇头，刚被燕靖予一吓，也忘记了磕碰的痛感，双手捏在帕子上轻微颤抖，眼巴巴盯着散落一地的糕点，闷闷不乐。

燕舞瞧着她红肿的前额，只能岔开话题不让南笙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，她道：“糕点多得是，公主喜欢吃，明日让人再准备就是了。”

南笙低落地点了点头，等入了宫，她把伺候的人全都拦在屋外径直回了自己的院落，她脱去绣鞋，扯住被子蒙头盖住。

屋内的烛火未熄，南笙总觉得她一闭眼就是燕靖予那清冷漠视的眸子，让人心头升上来一股寒意。

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……

再过了一会，南笙听到屋外传来‘窸窸窣窣’地说话声，那声音带了些严厉。

“荒唐，公主的马车岂能让人说看就看，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？”

林皇后推开门，视线从丝毫未动过的帷幔上缓缓下垂，正好看见床榻上鼓起了一小团，里面的人儿还隐隐颤抖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