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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诞下女娃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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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想这一寻竟就是三月有余,辰年翻了无数的大山,终于在离清风寨二百余里的一座山坡上,寻到了叶小七当日给小柳堆的那个小小的坟堆。坟前的墓碑乃是劈木而成,经了这几年的风吹雨淋,已是快要腐尽,叶小七刻在上面歪斜散乱的字迹模糊不清,若是再晚上一年半载,这坟怕是就再也寻不到了。

此地距清风寨二百余里,辰年不知叶小七背着小柳走了几日才走到此处,又是以怎样的心情葬小柳于此,堆起这样一个小小的坟头。她不敢去想,因着只要想上一想,便已是觉得痛不欲生。自背着叶小七的尸身出了盛都,她就再没哭过,又经了这几个月独自在山中的苦寻,心绪更是极少波动,可这一刻,她却是伏倒在小柳的坟前,放声大哭不止。

年少时对人对事皆百般不在乎,自认为拿得起放得下,便是错过了,也不过是擦肩而过,相忘于江湖。待到真能明白,这擦肩而过便是永远失去,再回不来,却已是后悔晚矣。

辰年哭了足有大半日,这才停了,起身将小柳的坟头堆高了些,又用山石削了墓碑出来,刻了字在坟前立好,这才转身下了山。待到寄存叶小七棺木的山庙,已是两日之后,辰年刚一进庙门,便觉察有些不对,只她如今武功高强,无所畏惧,脚下只顿了顿,便仍径直进那停棺的殿内。

不想等在里面的却是鲁嵘峰。

辰年知鲁嵘峰现是在宜平军中,但瞧他突然出现在此处,还是有些意外,奇道:“鲁大叔来这里做什么?”

鲁嵘峰那里忙站起身来,愣愣地看了辰年两眼,这才试探道:“大当家?”

辰年长日在山中奔波,自然是男装打扮,又因着盛夏暑热,身上只穿了一身灰褐色的粗布短打。她当鲁嵘峰是惊讶自己的穿着,并未在意,只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,道:“早就不是什么大当家了,鲁大叔还是叫我辰年吧。”

鲁嵘峰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身上,又从她的身上换回脸上,如此几回转换,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愕。

辰年不以为意,淡淡一笑,解释道:“不过在山里跑得晒黑了些,鲁大叔无须这般惊讶。”

鲁嵘峰愣愣地点了点头,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辰年腰身处飘了飘。辰年自知这几个月来在山中奔波,不只面皮黑了,便是身形也比之前粗壮了许多,再无之前的窈窕。她并不在意鲁嵘峰的打量,只问鲁嵘峰道:“鲁大叔怎会在这里?是来寻我?”

鲁嵘峰忙收回视线,答道:“哦,不是,只是路过这里。”

这回他倒是并未说假话。去年时候,陆骁与灵雀去宜平寻辰年,鲁嵘峰受顺平的指使跟着灵雀离开,以作眼线。不想他和灵雀在宜平城北林中等了大半夜,却只等到了陆骁一个,问了才知辰年并不肯随陆骁离开。一看这般情形,鲁嵘峰也就没了再跟着他们北去的必要,便寻了一个借口又返回宜平,在宋琰手下做了一员偏将。

这一回,他确实不知辰年会在这里,他是受宋琰之命前往青州,途中借宿此处,无意间看到了叶小七的牌位,心生诧异,这才派了手下去打听是谁将这棺木寄存在此处的,不想手下还未探听回来,进门的却是辰年。

辰年听他说宋琰命他去青州,也不问他是为何事,只道:“既然这样,鲁大叔就该快些去青州,军令不可拖延。”

她显然是不想说自己之事,鲁嵘峰瞧出,也不好多问,想了想,只问她道:“你可是要把叶小七送回寨子安葬?”

辰年没有瞒他此事,摇头道:“不回寨子。我已寻到了小柳的坟,想送叶小七到她那里,叫他们好做个伴。”

鲁嵘峰缓缓点头,又问道:“可需要我拨出军士来帮忙?”

辰年道:“不用,我从山里雇些人就是。鲁大叔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,莫要耽误了。”

她话已至此,分明是逐客之意,鲁嵘峰只得辞了她出来,一出了那庙,却是命自己身边最机灵的那个亲兵速速赶回宜平,将辰年在此的消息告知宋琰。宋琰收了那信,不觉大惊。他深受封君扬信任,被留在江北镇守宜平,因着离着盛都太远,只隐隐知晓辰年是以贺家嫡女的身份嫁给了封君扬,此后再未听到她什么消息,却不想她竟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太行山中。

宋琰在屋中转了几圈,招了副将过来交代好城中之事,然后便带了几个心腹亲兵,偷偷出了宜平往北边山中而来。待他赶至那座山神庙,辰年还未离去,正守着木匠来给小柳打造棺木。只是辰年却不耐烦见他,与他打了一个照面,便避入了山中。

她身形太快,宋琰追她不上,只得退回庙中守候,在庙中等了两日不见辰年回来,这才不得不回了宜平。他苦思半夜,在谨守本分与多管闲事之间几次摇摆,终还是提笔给封君扬写了一封密信。

这信在几日之后被送到盛都,夹在一沓六百里急报的信件中,放到了封君扬案头。

此时,江北战事已日渐紧张,穆展越夺下靖阳南侧的重镇小站,与陆骁合兵一处,正在攻打江中平原的北侧门户——豫州。而慕容恒带大军西来之后,并未冒进,而是一路稳扎稳打,已是攻下新野,逼近临潼。贺家不断向朝中求援,郑纶带兵驻守武安,也向封君扬请命出兵攻打新野,欲要先发制人。一封封军报送来,朝中争论不休,封君扬面上虽还淡淡,可顺平却瞧出他眉眼已是有阴沉之意。

封君扬看到宋琰那封密信时微微一怔,待再看到后面,就见那信中写道:“……虽只远望一眼,却与鲁嵘峰所言无二,其形容憔悴消瘦,唯腰身粗壮,异于别处,显是有孕,却无遮掩之意,不知是尚不自知,还是……”

他执信的手微微抖了起来,一旁侍立的顺平不知封君扬何故这般失态,正心惊间,便见封君扬将身体缓缓地倚向后面,用那信纸遮了脸,哑声说道:“出去。”

“王爷……”顺平试探地开口。

封君扬却是不容他说话,只道:“出去!”

顺平不敢违背他的话,心中虽是惊疑不定,却仍是小心地退出了门外。

封君扬仰倒在椅中,动也不动,可那覆面的信纸却是慢慢透出一片湿晕来。他曾苦盼着这个孩子,只望能留住辰年,可现如今终于有了孩子,她却早已不在他的身边,再不可能回来。心里只一瞬间的欢喜,然后就是疼,疼过了头,便又觉得麻木,就像是被人开膛破肚,活生生地摘走了心。

是他屡次负她,又害她受这般苦楚。

以前时候,便是别的男人多看她两眼,他都觉得无法忍受。可这一刻,他竟然希望能有个男人陪在她身边,给她遮风,为她挡雨,知她冷热,哄她开颜。他宁肯她是嫁了别的男人,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,也不想要她独自一人在山中为他怀孕生子,孤苦无依。

他不想她再吃这样的苦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封君扬这才又缓缓坐直了身体,将那信纸仔细叠好收入怀中,唤了顺平进来,问道:“可知朝阳子现在何处?”

听封君扬突然问起朝阳子,顺平心里不觉打了个突。

那日封太后心脉被辰年剑气所伤,至今未曾痊愈,私下里一直在寻访良医,甚至还曾求到了顺平这里,请他帮忙寻找。可顺平恼恨封太后算计亲弟,又见封君扬也没什么吩咐,所以压根没往心上放,只胡乱找了几个江湖郎中应付了事。却不想封君扬现在突然问到了朝阳子来。

顺平想了一想,便道:“朝阳子早就离了盛都,怕是不太好找,而且……”他故意顿了一顿,才又说道,“就朝阳子那个脾气,便是寻了来,也不见的肯进宫为太后诊病。”

封君扬看得出顺平的小心思,默了一默,道:“不是为了太后,是辰年,她有了身孕。”

顺平听得一愣,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,面上顿时惊喜交加。

这次辰年离开,封君扬并未叫人追查她的行踪,顺平一连琢磨了几宿,便猜着封君扬是真的下决心放辰年走了。他面上虽不敢说什么,暗下里忍不住有些唏嘘,没少感叹世事无常,造化弄人。现在不想这一段姻缘却又是绝处逢生,辰年竟然有了身孕!

顺平忙一连声地说道:“恭喜王爷,贺喜王爷!咱们府里终于要有小世子了!果然还是王爷英勇神武,料事如神。王爷终于守到这一天了,熬了这么久,王爷的苦总算没有白受。哎呀!还要立刻给老太妃去信,她老人家知道了,定也是欢喜不尽。”

他语无伦次,说着说着,自己竟还抹上了泪,哽咽起来。

封君扬本一腔伤意,瞧他这个模样,却也是哭笑不得,不禁沉了脸,低声喝骂道:“胡说八道,驴唇不对马嘴!”

顺平只是嘿嘿地笑,解释道:“小的只是为您欢喜!”

封君扬无话可说,唯有淡淡苦笑。顺平想着开口劝他几句,此时却也是不知该拿些什么话来劝封君扬。若辰年是一个肯因为有孕就能回来的人,她当初就不会那样决绝地离开。虽是绝处逢生,可这“生机”实在太小,也难怪封君扬会是这般反应。

封君扬淡淡道:“莫要再说闲话,快去找朝阳子,找到了,请他速去江北看一看辰年。”

“是!”顺平忙应下,又道,“您放心,当时王妃曾命小的暗中寻找静宇轩,小的一直没敢放下此事,已有些线索,想那朝阳子也定是在追着静宇轩跑,不难寻。”

话虽这样说,可待寻到朝阳子,也已是数月之后。辰年待产,封君扬早已是暗中到了宜平,正等朝阳子等得着急上火,唇边上都起了一圈水疱,再不见世家公子的从容淡定。

朝阳子已知了缘由,一瞧他那模样,就摆手道:“行了,什么话也别说了,道爷我这就赶过去。”

封君扬道:“她之前一直在山上住着,直到月前才搬到了个小镇上。我已安排了两个产婆过去,就住在镇南的王大户家中。道长过去了,就借口说对这王大户有过救命之恩,将那两个婆子接到辰年身边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毕竟是妇人生产,朝阳子也不好贴身去伺候辰年,他闻言点头,道:“知道了。”

封君扬一边送着他往外走,一边不停地这般那般地嘱咐着朝阳子。朝阳子听得几句便不耐烦了,停了步子歪头看他,没好气地问道:“你既这么不放心,要不,你跟道爷一块去?”

封君扬无奈苦笑,道:“她不愿见我,我去了,只怕是会将她逼得更远。”

瞧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,朝阳子又不禁有些心软,甩了甩衣袖,便向外面走去。待到门外,瞧见那十几个背着重重行李的暗卫,朝阳子气得差点又跳了脚。他指着那些行李,问封君扬道:“你是生怕辰年不知道道爷是你找来的,是吧?道爷提前又不知道她要生娃娃,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带着这些娃娃用的东西过去?啊?你给道爷说说?你怎的不再寻上十个八个的乳母叫道爷给你捎过去?”

封君扬面上讪讪,只立在那里赔笑。

顺平哪里见过自家主子受过这气,心中顿觉不平,忍不住上前说道:“道长,咱家王爷这不是满心念着王妃和小世子,不想他们受半点委屈嘛。您这是没当过爹,自是理解不了这份心情。”

朝阳子听了这话不禁大翻白眼,冷哼一声,道: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!”

“哎?”顺平张了嘴还想再辩,封君扬那里忙喝住了他,他向着朝阳子行了一礼,替顺平道了歉,又道:“是我一时考虑不周,望道长见谅。这些东西就先留下,回头我叫人送到那王大户家里,到时道长需要用些什么,就托王大户的名义送去好了。”

这倒也算是个可行的法子,朝阳子点了点头,又从那几大袋药材补品中挑出几样可能用得上的揣入怀中,与封君扬说道:“话我先提前告诉你,无论辰年生男生女,你都别打那孩子的主意。当然,若是辰年愿意把孩子给你,那再另当别论。”

封君扬苦笑道:“道长放心,我断不会卑劣至此。”

朝阳子却是不信他的人品,只斜斜地瞭了他一眼,没有搭腔。封君扬也未多做解释,眼下山中大雪封山,道路难行,辰年那里又已是临产在即,他只恨不得往朝阳子身上插俩翅膀,好叫他能快些飞过去,哪里还敢再耽误半点工夫,忙就叫人领着朝阳子进了山。

辰年所在的那个小镇三面环山,偏僻难找,多亏朝阳子有封君扬的人领路,这才一路顺畅地找了过去。待到镇外,那暗卫首领指出了辰年住的房子,与朝阳子说道:“王爷有交代,不许咱们泄露了行踪,咱们几个就不跟过去了。道长若是有事,去王家大院寻咱们就是。”

朝阳子接过行李,道:“你们没事少出来转悠,那丫头乖觉得很,莫要被她察觉了。”

那暗卫首领点头应下,朝阳子这才快步往那镇子上而去。镇子不大,朝阳子一会儿的工夫就找到了辰年租住的那个小院外,抬手拍了半天门,那院里却是毫无动静。朝阳子正奇怪间,隔壁那户人家却开了院门,一个婆子从内探出头来,好奇地打量了朝阳子几眼,随即又飞快地缩了回去,紧闭上了院门。

朝阳子虽瞧着那婆子有些古怪,却也没太在意,只想着要不要跳入院中去瞧一瞧,看看辰年在不在家中。他正迟疑间,却又听得旁边门响,转头看去,却见这一回开门的不是刚才那婆子,而是个身材臃肿的年轻女子,待再定睛一看,竟是辰年。

辰年神色欢喜,笑着问朝阳子道:“道长,你怎的寻到这里来了?”

朝阳子愣了一愣后才明白过来,不觉笑道:“你这丫头,倒是还有几分机灵劲,害得我老道都差点上当,还当是自己找错了地方了,不想你却是住在隔壁。”

辰年笑笑,将朝阳子让进院子,解释道:“也是没办法,只想着万一被仇家寻过来,这样也能拖延个一时半会儿。”

朝阳子点头,跟着她进了西侧的厢房,辰年给朝阳子泡了杯热茶端过去,问道:“道长是被封君扬找来的?”

朝阳子听得一愣,下意识地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辰年笑笑,道:“你自己独身前来,就是说明还没寻到我师父。既还没寻到师父,却又来寻我,可见是有人给你传了信,这才叫你撂下了师父,匆忙赶来寻我。”

她猜得都对,朝阳子也不好再瞒她,而且他不善撒谎,本也没想着瞒辰年。朝阳子想了想,道:“确是封君扬寻到了我,说你有了身孕即将生产,我这才赶了过来。”

辰年又道:“我猜着就是这么回事。夏天时候,我见着了鲁大叔,他说是去青州,可走了没几日,宋琰却又寻了来。我去山里躲了几天,再出来时他已走了,还当没事了。这样看来,定是回去就给封君扬传信了。”

朝阳子听完,没好气地瞪她一眼,训斥道:“你这丫头,有了身孕还这样在山里各处跑,倒也不怕出了闪失。”他叫辰年坐下,仔细地给她诊了脉,这才松了口气,“亏得你底子好,这孩子又结实,才能经得起你这般折腾。”

辰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道:“道长莫要再训了,我之前又不知道。那几个月只忙着安葬小七和小柳,什么事也没从心上过,见着腰身一日日粗起来,当是自己长得健壮了。待后来出了怀,被个大嫂一说,这才知晓是有了身孕。”

她起身去将炉火拨旺,提过水壶给朝阳子重新添上了热茶。朝阳子瞧她行动已是极为笨拙,又听她竟是直到孩子出怀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,不觉有些心酸,叹道:“真是个傻丫头。”

辰年不以为意,咧嘴笑了一笑,重又坐到朝阳子对面,探过身去,兴致勃勃地问道:“道长,你是神医,可能瞧出来我怀的是男是女?房东大娘说我肚子圆圆的,是个闺女呢!”

她一双瞳仁亮晶晶的,里面毫无悲苦自怜之意,朝阳子瞧她这神情不似作伪,心中虽难免感慨,却也不由得跟着轻松起来,道:“你再伸手过来,我给你瞧瞧。”

辰年忙伸了手臂过去,朝阳子搭了三根手指在她腕上,另一只手缓缓捋须,凝神片刻后,笑道:“确为女胎。”

“真是极好,我买的都是些小花布,房东大娘正帮我做小衣裳呢,件件都只这般大,瞧着只觉好玩。”辰年伸手比了一下大小,笑嘻嘻地说道,“我都不知该怎样给小娃娃穿下去呢。”

朝阳子捋须点头,面上也露了笑意,道:“这有何难的?慢慢学着也就会了。”

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,房东婆子那里便做好饭食送了过来。因着朝阳子新来,辰年特意交代那婆子宰了只鸡,炖了满满的一大碗端了上来,香喷喷的勾人口水。山里人家大多贫苦,这便已是极好的东西,那婆子有意为辰年买好,便道:“这还是小娘子买了坐月子吃用的,平素里自己都舍不得,道长真好口福。”

辰年忙打断她的话,笑道:“买了就是吃的,早吃晚吃都一样,大娘也快去吃饭,我这里一碗就够了,剩下的您吃了吧。”

那婆子听了欢喜不尽,自去回房吃饭。待她走了,辰年这才笑着向朝阳子解释道:“道长别听房东大娘的,她是故意这般说,好叫你承情。我可是买了不少鸡回来,都养在隔壁院子里,隔三差五就要吃一只的。”

朝阳子却是知道那些富贵人家是如何养胎的,以辰年的身份及封君扬对她的看重,莫说是吃只鸡,便是要吃凤凰,怕是封君扬都能给她去寻。可眼下,她竟是隔几日吃上一只鸡就觉得满足。朝阳子不禁叹了口气,说辰年道:“你这丫头,何苦自己受这份罪!再怎样说,封君扬也是这孩子的父亲,你受他些照顾,理所应当。”

辰年默了片刻,却是平静说道:“道长,我不觉得这是受罪,我自己一个人过这样的日子,心里只觉得踏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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