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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心机深沉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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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夜里,辰年果真突然闹了起来,她先假装肚痛把那伺候的侍女骗到身边,趁其不备点了侍女的穴道,然后又对换了两人的衣服,假扮那侍女翻墙而出。偏不巧夜里正好是郑纶亲自当值,辰年这里墙头还没来得及上,郑纶已到了院中。

辰年见事情败露,索性回身发狠地和郑纶打了一架。她哪里会是郑纶的对手,纵使郑纶不敢伤她,几十招下来也将她制住了,辰年又气又火,偏偏自己丝毫动弹不得,最后竟然放声大哭起来,叫道:“你们都欺负我,你们就只会欺负我,你们不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妈,欺负我是个孤女吗?”

封君扬闻讯匆匆赶过去时,辰年还在那里放声痛哭着,四周的暗卫早就被郑纶打发到了别处,只郑纶一人面带尴尬地站在一旁守着。瞧得封君扬过来,郑纶忙上前行了一礼,如蒙大赦般退了下去。

封君扬抿着唇慢慢上前,伸出手将仍哭泣着的辰年揽到了自己怀中,轻声说道:“是,是我欺负了你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他话未说完,辰年已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头上。他的身体微微一僵,身上的肌肉有片刻的紧致,可随即便又缓缓放松下来,任她发狠地咬着自己。夏天的衣衫单薄,血渍很快便从他的肩头晕染开来。封君扬却动也不动,只安静地揽着辰年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辰年,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,若下一世我们还能在一起,你做男子,我做女子就是了。”

他这句话一说,辰年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尽了,再无力咬下去。她终于缓缓松了口,却将头埋在封君扬的肩头闷声大哭起来。

那哭声极闷,呜呜的发不出声来,只带出微微的震动,透过胸膛传到他的心上,如同钝刀一般割了上去。他低下头,用下颏轻轻地擦蹭着辰年的头发,只低低地唤她的名字:“辰年,别哭了,我听了心里难受……”

辰年哭了许久才慢慢停下,片刻后才哑声说道:“阿策,你对不起我,你这一辈子都对不起我。”

封君扬睖睁了片刻,反应过来后心头忽地涌上了一阵狂喜,他猛地将辰年打横抱起,快步走向房中,将辰年放到床边坐好,自己则单膝跪在了她身前,微仰着头看向辰年,发誓般郑重说道:“辰年,阿策此生绝不负你。”

他的目光里似是燃了火,辰年被那份炙热迫得几欲转身而逃,强忍着才没把视线挪开,逼着自己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:“阿策,你记住你刚才讲的话,以后你若是再骗我一句,我便杀了你后再自杀。”

“好!”封君扬应了一声,喜悦之下扶着床边便倾身过去吻辰年的唇。辰年身上的穴道还未解开,丝毫动弹不得,只得用力地往后仰着头,急声叫道:“封君扬,你不要发疯,快些解开我的穴道!”

封君扬笑着应了,到底是先亲了她一口,才解开了她的穴道。

辰年立刻向后躲了过去,恶狠狠地瞪着封君扬怒道:“封君扬,你别以为我现在就原谅你了,你哄我骗我这么久,这事没完!你少碰我,快去找你的芸生表妹去!”

她这般恶言恶语,封君扬却只是勾起嘴角微笑,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床边,扬手挥落床帐,柔声说道:“快点歇下吧,一会儿天便要亮了。”他一边说着,竟一边脱了外袍,就在床榻外侧躺下了。

辰年坐在床内气呼呼地瞪他半晌,瞧他不为所动,便用脚踹向他的肩膀,冷声道:“起来,别在我这里睡,真当我是你的姬妾了?”

封君扬侧过头静静看她,轻声说道:“辰年,换个地方踹,我肩膀痛。”

他肩上之前被辰年捅了一刀,不过才几日工夫,伤口自是不能长好。辰年闻言愣了一愣,那脚还如何踹得下去,她怔怔地看封君扬片刻,向内别过了头去。

封君扬伸手轻轻地拉她,辰年却不肯回头,只恨恨地甩开了他的手。他却不屈不挠地又伸手去拽她,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,终将她拽倒在床上。封君扬欺身过去,虚虚地压住辰年,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,喃喃道:“谢辰年,我喜欢你!你知道吗?我喜欢你喜欢得自己都开始害怕。”

辰年心中一震,他的唇已落在她的鬓角额头,沿着眉眼、鼻梁一路轻柔地往下,百般流连之后才试探地轻吻上她的唇。辰年的身体僵滞了片刻,这才微微地张开唇瓣,放了他的舌尖进去。

初是温柔缠绵,后面便是激烈狂热。情热之下,封君扬隔衣去顶撞辰年,辰年慌乱之下忙伸手去推他,急声说道:“你不能这样,朝阳子说了你现在不能近女色!”

封君扬僵了一僵,懊恼地捶了捶床板,将头埋在辰年颈侧,声音喑哑地说道:“我不管,准是他在故意耍我,我今天偏要试上一试,看看近了你这女色又能如何!”

辰年用力推开了他,气恼道:“封君扬!你——”

后面的话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,只能红着脸瞪他。封君扬张着四肢平摊在床上,倒是忍不住笑了,抬手指了指自己下身,苦笑道:“你瞧瞧它,都这般情形了,我能有什么法子?”

辰年又羞又恼,转身便要下床。封君扬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,好声央求道:“好辰年,你别走,我老实躺着便是了。”

他这般软语相求,辰年倒不好就这样硬走,便回过头红着眼圈与他说道:“封君扬,你要我没名没分地跟在你身边,我认了,难不成你非要别人都骂我狐媚子,你才高兴?”

封君扬微怔,静静看她半晌,说道:“辰年,是我错了,你莫要生气,我只是想你想得狠,只觉得你在我怀里我才安心。过来睡吧,我不动你。”

辰年抿了抿唇,回身在床上侧身躺下,与封君扬轻声说道:“阿策,你躺下,我们这样说说话,不好吗?”

封君扬忙也跟着躺下了,微笑着看她,问道:“好,你想说什么?”

辰年似是迟疑了一下,然后问他道:“陆骁做什么去了?为什么要突然离开?”

若论起做戏来,女子似乎有种天分,辰年分明是与陆骁商定好了要他先找借口逃走,却又故作不知地来问封君扬根由。封君扬那样心机深沉的一个人,此刻心情激荡之下竟未瞧破,反而思及自己刚刚应辰年不再欺瞒她,便答道:“他应是去了漠北。”

“去了漠北?”辰年十分惊讶,半撑起身体去看封君扬,“他应了我义父要保护我直到义父回来,怎么会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?”

封君扬想了一想,答道:“漠北的鲜氏族正在内乱,他回去许是因着这个缘故。”

辰年闻言更是奇怪:“鲜氏族闹内乱了?”

封君扬点点头,伸手将辰年拉入自己怀中,轻轻地拥住了,慢慢与她解释道:“鲜氏族与咱们汉人不同,他们是部落联盟,最大的首领叫做可汗,各项事务有几大氏族把持。鲜氏族人最是讲究血统,前一阵子老可汗死了,新立的可汗因着生母血统低微,一直不能服众,族中几大氏族都想着另立新的可汗,因此斗得正欢。”

这些都是派去漠北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,封君扬细细地与辰年讲着,谁知他怀中的辰年却是意外地沉默下来。封君扬稍一思量便明白了缘故,只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,正想着要不露痕迹地转换一个话题,就听见辰年低声问道:“在你们这些门阀世家看来,我的血统是不是也很低微?”

封君扬干干地咽了口唾沫,用手抬起辰年的下巴,盯着她的眼睛,涩声答道:“辰年,你知道我从未这样想过。”

辰年看他片刻,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:“不管我血统如何,我就是谢辰年,瞧不起我的人,我自也瞧不起他们!”

封君扬又把她揽入怀中,低声说道:“血统是什么?什么叫高贵,什么又叫做低微?那张家、贺家都是数百年世家,血统算得上纯正高贵,可也只是外表光鲜,内里其实早已肮脏不堪!我封家又如何?发家之前也不过是军中贫寒兵卒。说到底,都是倚仗权势分出的三六九等罢了。”

辰年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稍稍有些诧异,沉默片刻后便转了话题,问道:“漠北内乱,对咱们夏朝来说岂不是好事?”

封君扬淡淡一笑,道:“对镇戍靖阳的张家倒是好事,漠北内乱,近两年怕是没有工夫往南扩张。可对我们来说,却是大大的坏事了。”

辰年想了一想,忽地明白,失声“哎呀”了一声,说道:“是呀!因着有鲜氏族的牵绊,张家才不敢发兵南下,眼下他们暂没了后顾之忧,怎会容咱们占了他姻亲的青州啊!”

封君扬就喜辰年的这份聪慧通透,不禁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眼看着她要恼羞,才忙说道:“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去盛都,由朝廷下旨,把青州名正言顺地给了薛盛英。”

夏帝虽然式微,但毕竟占据正统之名,若由他下旨命薛盛英镇戍青州,一旦靖阳张家发兵来攻,云西与泰兴也好出兵救援。虽然到时仍免不了江北一番战乱,可师出有名与师出无名却大不相同。

听他这一番讲解,辰年所得颇多,暗道:这些门阀世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,看着都光明正大,好似自己多么忠直爱民,可暗地里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。她越想越觉心凉,又想反正自己已是下定决心离这些人都远远的,何必再去操心什么天下大势,索性逼着自己把这些阴谋阳谋、谋划算计都逼出脑外,只安心下来睡觉。

封君扬等了片刻不见辰年发问,低头看去却见她竟已合眼睡去。他不觉有些睖睁,随即却又微笑起来,轻轻地在辰年唇上印下一吻,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,这才随着她一同睡去。

第二日一早,辰年罕见地没有起身练拳,反而是一直睡到日上竿头,才在封君扬怀里醒来,睁开眼后第一句话竟然就是:“我要跟在你身边,但是我眼下又不想见到你的表妹。你想个法子吧,要么先将她送走,要么就先将我送走。”

封君扬听了不觉哭笑不得,说道:“你放心,我不让你二人见面就是。”

辰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起身出去洗漱,回来又与封君扬一同吃了早饭,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一同回了他的院子。她像是有意缠着封君扬,便是封君扬见客,她也只是避在内室中不肯离开。偏封君扬对她纵容至极,她说怎样便是怎样,丝毫不见厌烦。

如此过得三两日,顺平便苦着脸偷偷禀报封君扬道:“世子爷,小的快要拦不住了,芸生小姐气得都要用鞭子抽小的,还说若是您再不肯见她,她就不留在这里讨人嫌,搬去城守府与薛家小姐一同住。”

封君扬听了不觉头大,忍不住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,无奈道:“你告诉她,我这两日有事要处理,待得了闲就过去看她。”

“是。”顺平应道,偷偷瞥他一眼,愁道,“眼下在府中谢姑娘与芸生小姐倒可不见,可一旦去盛都,这路上可怎么办?无论是谢姑娘还是芸生小姐,世子爷总得说通一个才好。”

封君扬半晌无言,芸生是他感情深厚的表妹,又将会是他的嫡妻,他怎么也得给她一份尊重,而辰年那里,他又舍不得她再受半点委屈。封君扬左思右想,一时只觉此事比他设计谋划青州还要为难,最后只得说道:“准备一下,我要去寻贺十二。”

顺平奇怪地问道:“寻他过来劝说芸生小姐?”

封君扬点头道:“叫他哄着芸生与他们一同去盛都,与咱们错开两日再走。”

顺平想这样倒是避免让辰年与芸生见面,只是那贺家公子狐狸一般狡猾的人物,怎么会帮助外人来欺负自家妹子?顺平迟疑了一下,忍不住问道:“贺家公子肯帮这个忙?”

“只去用嘴说一说,他自然是不肯的,”封君扬嘴角上露出一丝自嘲,说道,“须拿些他看得上的好处去换才成。”

午饭时,封君扬便与辰年商量,说道:“我下午得去一趟城守府,你可要随我一起去?”

辰年抬头看他,问道:“是要去见薛盛英还是贺十二?”

封君扬答道:“是贺十二,我想叫芸生与他一道去盛都。”

辰年闻言咬了咬唇瓣,轻声问封君扬道:“我现在是不是又乖张又不讲理?一点也不懂得体谅你,只会给你添乱?”

封君扬笑了一笑,柔声道:“我喜欢,不管你怎样,都是我的辰年,我都喜欢。”

辰年垂目沉默片刻,才又抬眸看他,红着眼圈说道:“你不用去求贺十二了,我以后不和芸生较劲就是了。你便是想要去见芸生,我也不再拦着你。”

“辰年……”封君扬心疼地看着辰年,轻声唤她的名字,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来安慰她。

辰年却咧着嘴勉强笑了一笑,说道:“没事,原本我就挺喜欢芸生的,她人很好,早前还帮我求过情,要我做她的大福娃娃呢。快些吃饭吧,吃完了我就去找她玩耍。”

她端起碗来欲继续吃饭,却又担心地问封君扬:“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?会不会已经恼了我?”

封君扬压下心中的酸痛,只浅笑着摇了摇头,答道:“不会,芸生心地很好,纵使会恼我,也不会恼你的。”

辰年这才放下心来,向着封君扬顽皮一笑,道:“恼你也是活该!回头我便帮着芸生整治你这个负心汉。”

封君扬却有些笑不下去,静静看辰年半晌,轻声说道:“辰年,你无须如此,我瞧了心里难受。你若想见芸生便去见,若不想见,也不要为难自己。我以后答应你的每一件事,都会做到。”

辰年一直低垂着头,虽未言语,却有泪珠轻轻从腮边无声滑落。便是她一直在暗暗提醒自己是在与封君扬做戏,可这戏演着演着,却让她不觉入戏渐深。面前这男子,曾是她心心念念的心爱之人,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这样痴情,却不肯娶她为妻,只叫她伴在身边为妾,叫她去做人人都看不起的小妇。

封君扬默默起身,走到辰年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。

辰年忙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,笑着推开他,说道:“快些吃饭,我还听说朝阳子要走了,在他走之前我得想个法子整治一下他。他虽是救了你的命,可也不能教他白白戏耍我这些天。”

封君扬笑了笑,抬起辰年的脸颊吻了一下,应道:“好。”

辰年略一思量,又道:“这府里的高手你得多借我几个,要能打过朝阳子的,夜里我带着他们假扮刺客,把朝阳子套上袋子狠狠地揍上一顿。还有,得另想个法子把乔老支出去,否则总不能当着师弟的面去揍师兄。”

封君扬不觉失笑,问她道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行事?”

辰年想了一想,答道:“此事宜早不宜迟,省得他走了再追就不方便了,就今天晚上吧。”

封君扬忽地沉默下来,垂了垂眼帘,过了一会儿才浅笑应道:“好,那今天晚上我命乔老随我出门,把郑纶留给你,你叫他带着府中的高手帮你。”

辰年闻言大喜,一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,起身说道:“那我得赶紧去准备,得要一些夜行衣,还要寻个结实的大口袋,再找几根木棍,既打得疼,又不至于真打伤了他!”

封君扬瞧她这般孩子气微微一怔,面上也跟着她露出了欢喜之色,给她出主意道:“不要用棍子,用鞭子更好,或是叫郑纶直接点他的穴道,也可生不如死。”

辰年拍手笑道:“好,就这样办。不过你得好好和郑纶说一说,他那人死心眼得很,你若不说好了,我怕他都不肯听我指挥的。”

封君扬点头道:“我去交代他。”

当天傍晚,封君扬果然带了乔老去城守府赴宴,却把郑纶留在府中,叫他一切听辰年指挥。辰年提前便换好了夜行衣,耐心地在堂屋中端坐到天黑,这才吩咐郑纶道:“你叫人去偷偷瞧一瞧,看看朝阳子现在在做什么。”

郑纶看辰年这般行径简直就是胡闹,可因有着封君扬的交代,他也只能听命于辰年,派了轻功好的暗卫前去探听情况。过不一会儿,那暗卫去而复返,回报道:“那人正在屋中看书。”

辰年思量片刻,然后与众人说道:“我带着人先去后园中藏好,郑纶你去引朝阳子过去,待他一过来咱们就大喊抓刺客,然后不管他说些什么,只管用袋子套了狠狠地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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