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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凌波舞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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朦胧间,听见李溶高声骂人的声音:“若是她死了,我要你们陪葬!”

玉环飞燕尖锐难听的叫声:“鱼冰儿,你千万不要死啊!要是你死了,我们也得死。不仅我们得死,连太医也得死!你千万别死,千万别死啊!”

虽然昏迷不醒,她却仍然哭笑不得。若是能活着,难道她想死吗?她从来不曾想过死,从来都没有!

“永巷重门渐半开,宫官著锁隔门回。谁知曾笑他人处,今日将身自入来。”是在哪里听过这首诗?在什么地方?

她记不得了,似乎有一个老者正在教一个女孩背诗。那老者是谁?女孩又是谁?那是一个开满牡丹花的花园,另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女孩子正在扑蝶。

“若泠!你还在玩,有没有记住?”

扑蝶的女孩子蓦然回首……

冰儿睁开眼睛的时候,耳边传来玉环惊天动地的叫声:“她醒了!她醒了!她醒了!”

她艰难地侧头,玉环奔向门外,沉重的脚步使门窗都在震动,“殿下,她醒了!我们不用死了!不用死了!”

当真是哭笑不得。冰儿看着玉环肥胖的身子消失,神思又有些恍惚。

永巷重门渐半开,宫官著锁隔门回。谁知曾笑他人处,今日将身自入来。

“你如何会背这首诗?”李溶站在她的床前,声音出奇地温柔。

她躺着,安王站着,这成何体统?她连忙想起身,才微微一动,李溶便按住了她:“别乱动,小心伤口。”

其实她也着实没有动的力气。

“那首诗……”不知为何,她有些惶急,想要知道那首诗的来历。

“是八年前被处斩的王涯所做。”

“王涯?”

“是,八年前因谋反而被全家处斩。他的诗文现在仍是禁忌,你是由何处学来的?”

她又失神起来,从何处学来的呢?

李溶见她脸色渐渐灰败,忙道:“不要再想那诗了,你伤得很重,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。”

冰儿吃惊地看着李溶,这是怎么了?难道是在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吗?

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,四大美人都被迁了出去,于是原本一到了夜间便会鼾声如雷的房间忽然静得可怕。

外间里睡着一个小宫女,是李溶安排来服侍她的,因为怕她的伤势会突变。忽然之间,受到如此礼遇,冰儿还真不习惯。

忽听敲窗之声,她有些艰难地起身,推开窗子,见光王李忱站在窗外。她猛然想起,那天是为了替李忱送佛珠给郑太妃才会经过那里,结果她终究是没有见到郑太妃。

她有些惭愧地道:“奴婢有负光王所托,佛珠也丢失了……”

李忱叹道:“若不是替我送佛珠,你也不会经过那里。倒是我的原因,令你受了重伤。这是御医亲配的金疮药,据说颇有奇效。”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,递入冰儿手中。

冰儿接过瓷瓶,心里不由地泛起暖意。在禁宫之中,除了尚宫大人之外,他是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。她抬起头,嫣然一笑:“谢谢殿下。”

月光照着她的笑容,因伤势未愈,冰儿的面颊显得苍白憔悴,却奇异的纯净如水。李忱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愧意,若是她知道这一切皆出于他的安排,这单纯信任的笑容大概就会被打碎了。

他个性深沉内敛,多年来韬光养晦,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为了达到目的,便不择手段,这是后宫千古不变的定律。他无法原谅这丝惭愧之情,因而他立刻道:“夜深了,你好好休息,我改日再来看你。”

说罢,他便转身离去。

冰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下,多少有些失望。虽然只见过寥寥数面,光王的身影却已经深入她的心底。似乎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,光王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。他与安王李溶简直就是天壤之别。全是殿下,一个便嚣张跋扈,一个便温和有礼,怎会区别那么大?

她长长地吁了口气,鱼冰儿啊鱼冰儿,你到底在想些什么。无论是安王或是光王都是高高在上的殿下,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。就算紫衣局的宫女有些与众不同,说到底也只是宫女罢了。他们对你如何,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罢了。

对于神策军所发生的哗变,果然如同李溶所保证的那样,皇上不再追究。只是下了道诏书对神策军的首领们进行了规戒,此事便不了了之了。

只是由这件事上,仇士良却觉得心惊。德宗时代曾经发生过禁军的叛乱,当时德宗与皇宗仓皇逃出京城,随侍在侧的只有数名太监。也便因此,德宗十分信任太监,叛乱平定后,神策军便交给太监掌管。

这些年来,仇士良之所以能够把持朝政,即便是先帝下定决心想要处死他,也仍然是以失败告终,皆是因为他统领神策军的关系。但经过这件事后,他却发现,神策军首领似乎已经不再对他言听计从了。

与此同时,朝中也开始风传,皇上想要褫夺太监的神策军权。本来仰他鼻息的朝臣们,似乎也开始站到了宰相那一边。

对于大多数依附权贵的朝臣来说,原本也不需要运筹帷幄,不过是谁得势便奉承谁罢了。而所谓的得势,也十分简单,不过是看皇上更信任谁罢了。

仇士良渐觉力不从心。文宗朝的时候,虽然他不是皇帝,但却是皇帝也及不上他的。甘露之变后,他几乎是掌握了朝中所有的实权,甚至敢于大声斥责文宗,而文宗也只是默默不语罢了。

现在的这个皇上,是他立的,三年以来,本来握在手掌中的人,却似游鱼一样不再能够掌控。他想,他毕竟是低估了李瀍。不仅低估了李瀍,甚至也低估了李溶。

到了此时,也应该是用到烟织的时候了。他养了她八年,便是为了以防万一。这万一,终究还是来了。

天气和暖,李瀍猛然发现,整个皇宫已是一片花团锦簇。他甚是勤政,每日兢兢业业,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朝政之上,对于身外之事,便不甚在意了。

此时,他乘步撵而行,一路看着繁花彩蝶,心情便也如风中彩虹一般。八年以来,一直压抑着自己,刻意奉承仇士良,甚至为他杀了许多有功之臣,不过是为了自保。保住了自己,才有反攻的机会。现在,这机会似乎到了。

因心情愉悦,他的唇边不由地泛起一丝笑意。

风中隐隐传来歌乐之声,应是梨园子弟正在排练教坊新声。若是平日,他自是不顾而去。今天,因心情的原因,他竟命步撵向梨园行去。

阻止了宫人传道之声,他信步走入梨园。只见一只琉璃所制水缸中,一个女子正在翩然起舞。说是起舞,缸中盛满了水,人便在水中,应又是游泳,只是却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泳姿。

女子身着五色鳞衣,日光之下,鳞衣泛起梦幻般的虹彩。乐工们所奏亦是新曲,乐韵婉转,恰似少女情挑。

那女子身上似有魔力,将李瀍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在自己身上。一曲甫毕,女子自缸中一跃而出,动作轻盈如同凌波仙子。女子落于地上,翩然无声。她方才注意到李瀍,连忙深施一礼,“奴婢王烟织拜见皇上,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女子的声音亦如同出谷黄莺,清脆悦耳。李瀍走上前去扶起她:“你是何人?联为何从未见过你?”

烟织抬起头,一双清泠泠的目光落在李瀍的脸上:“奴婢是新进宫的才人,前次求见时,陛下忙于朝政,不曾见奴婢。奴婢不敢造次,未曾再次求见陛下,望陛下恕罪。”

李瀍并不曾听见她说什么,只是怔怔地注视着她的双眸。艳阳之下,他的额上竟冒出冷汗,脊背冷飕飕的,如浸冰窟。这双眸子……为何……似曾相识?

八年前,那个女孩子的眸子便是如此清冷如同冰雪,她曾说过:“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,否则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。”

他终究还是放过她,任由她逃走。只是他并不曾把这句话放在心上,一个亡命天涯的女孩子,又能拿禁宫深处的他如何呢?

这个女子,到底是不是八年前的那个女孩?

或许是他呆立的时间太久了,身边的小太监轻声道:“陛下,陛下!”

他如梦初醒,才道:“你说你叫王烟织?哪两个字?失我嫣支山的嫣支吗?”

烟织没有笑,仍然用那种清泠泠的目光注视着他:“不是,是平林漠漠烟如织的烟织。”

“你是哪里人氏?父亲是何人?”

“奴婢是陇右人士,家父户部侍郎王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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