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乡（2/3）

不像那些被屠夫之钉所驱赶着的疯子，更不是被血神锁链所鞭挞的猎犬——现如今的他们，都是有血有肉的战士，是能够感到喜悦、悲伤等诸多复杂情感的人。

一个完整的、健全的人。

伊莱恩的意识略有恍惚，眼前仿若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种种过往——蜷缩在羊水中瑟瑟发抖的黑暗记忆，刚刚接手战犬的时光，出征萨勒姆的日子，恐虐神域的无尽血战…还有阅读吞世者故事时所感到的惋惜。

诸多思绪在瞬间百感交集，似乎令她看到了过去，也似乎令她看到了未来。

自完美之城后便被一直压抑着的诸多情感，因为眼前的一幕而骤然爆发。

而卡恩敏锐地捕捉到了伊莱恩的情绪：“母亲？您在想什么。”

伊莱恩恍惚了片刻，过于高大的身形带来的宽阔视野，令她一时半会未能反应过来。

分明她早已在反抗血神的时候就理解了自己的亚空间本质，但现如今却仍旧本能地将自己视作了凡人…

究竟是为什么？

伊莱恩实在是没能想到，哪管是成千上万次的轮回幻境也未能将自己的心灵彻底击垮，承载了整个恐虐血战所诞生出的痛苦也未曾迷茫，但那些来自凡人时期的诸多记忆却能够令她心神恍惚。

过于坚韧的心灵早已熟稔了痛苦与折磨，却已经逐渐忘却了【幸福】的含义是什么。

是与子嗣重逢的喜悦？是目睹着自己的孩子逐渐成长的欣慰？还是将本会走入歧途的孩子拽回正道、看着他一步步成为正常人的满意？

或许都有。

伊莱恩不知晓这份恍惚来源于什么，但她却并不抗拒这种感觉。

在她的认知中，自己或许便是那位与神祇抗争着的西西弗斯。

她不知晓命运的巨石是否在明天回再度重回谷底，但巨石却已经在自己的努力下推至山巅——尽管一路过来的疲惫与痛苦早已不计取数，这份命运的沉重更是难以想象。

只是，西西弗斯终究是幸福的。

神明因为愤怒而令西西弗斯与巨石的斗争结果重回谷底，但却也验证了神祇也会被凡人的抗争所动摇。

伊莱恩低头看着卡恩那瘦削的面庞，还有他那身蓝白相间的厚重动力甲，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般露出欣慰的微笑。

“…没什么，孩子。”

“我只是忽然……感觉到，我一路过来的努力并非没有价值。”

听着母亲那颇有深意的话语，卡恩有些迷惑。